像是放了狠话后有些?不?好意?思?,卫舜君转身就走,还命唐安不?得跟随,这也让唐安终于喘上两口气来。
夜色深沉如墨,太子对唐安的态度,比任何酷刑都更让唐安恐惧,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蛛网黏住的小虫,四?周天罗地网,而收口的绳拴在太子腕间?。
此地不?宜久留。
他待不?住了。
回到那间?属于他的偏房,唐安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剧烈地喘息。不?能再等了!必须立刻离开!趁着太子似乎还未采取下一步行动。
唐安没有任何犹豫,迅速收拾起行囊来,顺手捞起几件不?起眼?的衣物,一些?散碎银两,尤其是他被囚期间?凭本事捞的金条,这都是他呕心沥血换来的,当然得带走,就连床沿上顺手插的三根铁砧都被唐安收了起来,只除了太子当时刚开始赏给他的那些?宝贝。
唐安原本想一并打包带走,可自己是不?告而别,这些?又是建立在谎言之上所得来的钱物,罢了,就还给太子吧。
实?则是唐安的包袱被金条坠的沉重,很难将这些?宝贝全都打包带走,还不?引人注目,况且这些?宝物基本上刻了皇室的名头,外面的典当铺子哪里敢收这些?,还是算了。
想清楚这些?,唐安的动作又快又轻,将收拾好的行囊往肩膀上一甩,如同暗夜潜行的猫,窜出门外。
出乎意?料的是,他这一路离开得异常顺利。太子府的守卫似乎得到了某种?默许,对他的夜间?出行并未过多盘问。穿过寂静的小道,步入沉睡的街巷,直至来到巍峨的城楼下,一切都平静得令人心慌。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,在暗中为他扫清了所有障碍,又或者,是那双凤眼?的主人,正?站在某个高处,冷漠地注视着他的逃离。
黎明前?最黑暗的时刻,城门在绞盘的嘎吱声中,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。唐安如同惊弓之鸟,第一时间?便混在几个早出的菜农中间?,溜出了这座囚禁他许久,也让他心绪纷乱的巨大?牢笼。
他没有丝毫停留,按照琢堇此前?隐约透露的方位,朝着紫黎殿总坛所在疾行而去。
紫黎殿的总坛,并未设在什么穷山恶水,隐秘难寻之处,反而就在上京城外不?足百里的一处繁华城镇边缘。更让唐安心头剧震的是,总坛那座看似普通的庄园式建筑群,斜对面不?远处,赫然便是皇城禁卫军的一处重要驻防统领衙门。
朱红的大?门,持戈肃立的兵士,飘扬的龙旗,与紫黎殿那低调却难掩森严的门庭遥遥相对。
这何止是大?胆?简直是猖狂!
近乎挑衅般地存在于朝廷的眼?皮子底下,是对皇权何等赤裸的蔑视。
唐安看着那场景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,对紫黎殿的底蕴和太子的处境,有了更直观也更惊悚的认识。
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,凭借那枚玉牌和保举信,顺利通过了层层或明或暗的岗哨,被引入了总坛深处。
与他想象中阴森恐怖的地下巢穴不?同,总坛内部亭台楼阁,回廊水榭一应俱全,装饰甚至称得上雅致,只是往来之人皆步履无声,眼?神锐利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?无形的肃杀之气。
唐安被引到一座最为宏伟的大?殿之外。殿门漆黑,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彼岸花与缠绕的藤蔓,诡谲而神秘。
引路人示意?他独自进入。
唐安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殿门。
殿内光线晦暗,仅凭四?周墙壁上镶嵌的几颗硕大?夜明珠提供照明,泛着幽冷的光泽。大?殿尽头,是一张宽大?的,如同王座般的座椅,上面端坐着一人。
那人周身仿佛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黑雾之中,面容模糊不?清,唯有一双眼?睛,透过雾气,清晰地投射过来。那眼神平静无波,却带着一种?俯瞰众生?,洞悉一切的绝对威严,让唐安瞬间?感到自己渺小如尘埃,所有心思?都无所遁形。他甚至无法分辨那人是男是女,是老是少。
这就是紫黎殿的殿主了。
“浮白。”一个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在大?殿中回荡,直接唤出了他的名字。
唐安连忙躬身行礼,将怀中的玉牌和保举信高举过头顶:“属下浮白,奉命前?来报到。”
有小厮将玉牌和信函呈交给坐在高位上的殿主手中,殿主似乎只是随意?瞥了一眼?,便将其放在一旁。
“琢堇举荐,道你能力出众,心性果?决,堪当大?任。”殿主的声音依旧平淡,“既入紫黎殿,便需遵殿内规矩。天级刺客,非同小可,权力越大?,危险并存,不?知尔是否已?经准备好了?”
“属下明白。”
话音一落,便有一人从阴影中探出,那人身形枯瘦,唯有一双手异常宽大?,指节嶙峋,他高举着手中的刻刀,猛地下劈,指节发力,指腹瞬间?绷紧如铁。唐安这才看见,这人的面前?放着一块玉石牌,刻刀触及玉牌的刹那,发出金石相撞的声音。那力道足以劈开青石,却在玉牌表面留下浅浅的刻痕,可见功夫之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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