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&esp;“陛下……”他的声音不是十分平稳,生平难得做这样的事情,谢庭川有些心虚。
&esp;&esp;贺昭没有回应。
&esp;&esp;谢庭川慢慢地拂开了拢着对方的手,然后轻轻地走下床,换上了朝见的官服,行色匆匆地离开了紫宸殿。
&esp;&esp;他是从侧窗离开的。
&esp;&esp;临走前,他往殿内的螭兽香炉中加了一味安神的香料。
&esp;&esp;却不想,在自己走后没多久,原本在床上安眠的人就睁开了眼睛。
&esp;&esp;贺昭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被解开的腰带,只是望了一会儿,便翻了个身,继续睡去了。
&esp;&esp;“陈德宁。”他的声音像是有些冷冽,像是皑雪压青松一般。
&esp;&esp;“奴才在。”门外传来声音。
&esp;&esp;“今夜不用守夜了。”贺昭道。
&esp;&esp;门外的陈德宁有些不明所以:“陛下……”
&esp;&esp;“你们的人都退到偏殿外,别守着正门。”贺昭下了一道让人摸不清的命令,“屋外积雨,潮气太重了。”
&esp;&esp;陈德宁一时之间分不清陛下是真的体恤他们,还是别有所图。他只能尽量往谢庭川身上猜想:“陛下,可是将军身子不好了?”
&esp;&esp;贺昭轻笑了一声,但那笑意有些冷:“你以为朕要做什么?”
&esp;&esp;陈德宁慌忙道:“奴才不敢。”
&esp;&esp;“走远些。”贺昭瞥了一眼身边的空位,低声道,“他好得很。”
&esp;&esp;“是。”
&esp;&esp;殿外没什么动静了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大寒山坐落在后宫的偏僻一脚,地势险峻,寻常人需要花费大半个时辰的时间才能登顶。
&esp;&esp;方才在紫宸殿待了那么久,谢庭川的腿有些发抖,但也没费多少工夫,就赶到了寿康宫外。
&esp;&esp;看守寿康宫的侍卫都是先帝留下来的人,他们只认腰牌,不认来人是谁。哪怕是皇帝亲临,也得过他们这一关。
&esp;&esp;这是先帝临死前的最后一道旨意——看好云妃。
&esp;&esp;“我有腰牌。”谢庭川从怀中掏出那块黑色令牌,淡淡道,“放我进去。”
&esp;&esp;那两个侍卫细细检查了一番,又看了来人一眼,似乎见怪不怪了。
&esp;&esp;“请。”他们微微弯腰道。
&esp;&esp;谢庭川不敢耽误,脚步飞快地走到了瞻云殿外。彼时,殿内的油灯还亮着。
&esp;&esp;说是宫殿,其实不然,这里更像是一座无人问津的寺庙。
&esp;&esp;自从先帝驾崩,谢云染就被送到了大寒山,带发修行,吃斋念佛,苦读经文。
&esp;&esp;新帝登基,局势变动。她无法离开这个地方,也没法帮助谢家。
&esp;&esp;她能做的事情就是远离尘俗,护自己周全。
&esp;&esp;可是……她如今也才二十出头。
&esp;&esp;可怜绣户侯门女,独卧青灯古佛旁。
&esp;&esp;“长姐。”谢庭川趴在床边轻声地唤,“是我,临舟。”
&esp;&esp;屋内忽然响起了一阵动静,像是香炉打翻的声音。
&esp;&esp;窗上的桐油纸落下了一片阴影,随后是一道发颤的清润女声:“临舟?”
&esp;&esp;谢庭川喉头发涩:“是我,姐姐,我来看你。”
&esp;&esp;谢云染的身影忽然抖动了一下,似乎是哭出了声,她用十分隐忍的声音道:“你怎么来了,这里多危险。”
&esp;&esp;“我心中惦念着你,想要来问问你好不好。”谢庭川的声音低了下来,就显得温驯许多,“大寒山孤苦,姐姐受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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