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身的那一刻,他忽然听到有打斗声响起。
不远不近。
常盈立即将书塞进怀里,紧接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悄靠近。
在黑暗里的迷茫感觉仍不时攫取着神经,常盈生怕幻觉卷土重来:自己跑过去一看,看到的是李秋风和自己在打。
那岂不是有点太过令人难以接受。
哪怕常盈已经幻想了一出最离谱的画面,等他看清楚眼前这一幕后,仍旧是令他微微愕然。
常盈看到了三个人。
其中,李秋风赫然在列,他神色淡漠、拒人于千里之外,与方才幻觉中的模样颇有些异曲同工。
而最常盈惊讶的是,打斗的两个人是卢青霜和钟邈。
虽然说是打斗,但实际上是钟邈单方面被人制服。
钟邈此时此刻,双手被反剪在后,蹲在地上,嘴巴也被塞了东西,叽里咕噜说不清楚。
其他两人尚未察觉,可李秋风几乎是立刻将目光扫了过来,那眼神锐利而又警觉,锁定到常盈看清模样时,眼神复又微微一动。
两方人马异口同声。
——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——“你们怎么到了?”
常盈往他们身边走去, 他蹲下身去看正在挣扎个不停的钟邈。
“他又为什么在这里?”
卢青霜三两下将人捆好,然后不动声色地隔在常盈和李秋风之间。
常盈没注意到他们的动作,只觉得钟邈这般狼狈十分有趣,他蹲下去看钟邈。
钟邈怒道:“你们能进来我就不能?”
李秋风开口了:“我们顺着你的记号一路找来, 但是行至一半, 遇到府兵巡逻耽搁了。”
卢青霜觑着李秋风的神色,一切都很正常, 他也答话:“你那记号也太潦草了, 原本也看不明白, 后来又被脚印给毁了。对了, 你怎么从那头过来,那边是什么。”
常盈暗自松了一口气, 真是歪打正着了, 也并没有过多去解释他方才的惊险遭遇。
他道:“那边只有……一具尸首。”
钟邈忽然插话,问道:“你们怎么知道这个地方, 又来找什么?”
卢青霜看看他,又看看李秋风和常盈,问:“你们认识?”
钟邈呵呵一笑:“不熟。”
常盈点点头:“的确不熟, 我们在这里悄悄杀人灭口也是不会有人知道的。”
钟邈脸色变了:“好歹我也是你们的救命恩人, 你那天把我绑走的时候,可不是这副嘴脸。”
卢青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:“你就是小神医钟邈?”
钟邈挺直腰板:“正是在下。”
卢青霜稀罕地绕着人转了两圈:“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人。你好端端藏在这儿做什么。”
钟邈道:“我走错了。”
常盈已然看破,他不以为然地戳穿:“我看你恰恰是找得太对了。”
杨清寒最后的时光里一直是钟邈在照料他, 他作为医师, 趁着病人神智不清套出些什么话来也说不准。
说不定他早就来过此处, 以他那样贪财、无利不起早的个性,这里的东西或许他也偷了不少。
常盈说着,在钟邈身上探了一下, 果不其然找到些玉牌珠串。
他拿着这些东西,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钟邈,钟邈被这三人盯得背后一凉。
“好好好,我是来过这么几次,也没拿什么。你们要的话,也可以自便啊。”
还用钟邈说,卢青霜已经毫不客气地四处搜罗,但是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钱东西,只剩些字画,卢青霜正费力刮着墙上金箔。
常盈微微一笑,把这些东西也塞进了怀里。
钟邈敢怒不敢言。
卢青霜远远问了句:“你一个大夫;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?”
钟邈不以为然:“钱这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啦,杨清寒一死,我连出诊费都拿不到,只能自取了,这哪里算得上是偷。”
卢青霜闻言,走过来与他击了个掌,然后将人松了绑。
“此言有理,想要什么自己拿。”
卢青霜十分热情,很有些尽地主之谊的样子。
海棠情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