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蓉的声音十分清晰:“几位侠士,山中匪徒都在那了,只剩下最后一位,应该是他们的医师。为人古怪,但还是有几分医术的,现下暂住在这个院子里为人疗伤。”
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:“大致情况我已了解了,救人要紧。但此人来历不明,不得不查。”
沈蓉点头称是:“这也正是家父所担忧的。”
脚步声停在门外。
“只是我还有一问,你们口中的李秋风究竟出自何门何派?”
沈蓉声音停了片刻:“这……我以为他与贵派相熟,不过他自述过……无门无派。”
男声略加思索。
“此事并不要紧,他帮助本门叛徒肃清余孽,在下本该代百川宗好好道谢才是……”
“等他回来,我会替叶景大侠转达的。”沈蓉道,“对了,里面的病人他身染奇症,又是个哑巴,看着十分可怜,几位大侠别吓着他。”
此时怕被吓着的“小可怜”本人正拿着老怪熬药的蒲扇遮住半张脸。
他正对着大门。
沈蓉推开门,便看见“老怪”正悠闲地为自己扇着扇子。
沈蓉面容不变,右手垂在身侧不动声色地轻轻摆动。
嘴巴一张一合,口型似乎是……“快逃”。
那位叶大侠一见到人,很是不客气地将手中长剑重重押在桌上。
灰尘都被掀得在空中慢慢舞动。
哑巴斜觑着他,没吭声。
那长剑虽然在剑鞘之中,但是仍有血顺着剑身流淌了出来。
而这一行人的靴子上也有暗色的鲜血印子。
叶景两只手按在桌上,向前逼视。
“你是罗清洪的徒弟还是他的走狗?”
床上,一人在瑟瑟发抖。
哑巴却不抖,他没有在这样凌厉的杀气下低头,也没有在对方将剑震开时流露出畏惧之感。
“罗清洪当日叛逃带走了本门的宝物,只可惜,我下手太重,没能听到他说出下落。你若能戴罪立功,我或许能放你一马。”
沈蓉仍在身后缓慢地摇着头。
哑巴转身往床上看了一眼,老怪无声无息,正在装死。
百川宗一行人穿着蓝色的门服,一个个都不正眼看人,尤其是面对这些如同老鼠一般的卑鄙贼寇。
“不说话?”叶景转身,对沈蓉露出一个堪称风流倜傥的笑。
“对待这样的冥顽不灵之徒,得用一些同样上不得台面的办法。怕污了姑娘的眼睛,还是暂且回避吧。”
沈蓉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要用如何上不得台面的办法。
她面色镇定道:“自然。只是我朋友还躺在床上,我……”
其余几人已经在指示下乱翻起屋子的东西,并没有人在意她说了什么。沈蓉只能自己去扶小哑巴。
叶景绕着桌子转了一圈,他将剑轻点着哑巴的肩。
“听说你擅长制毒,我的剑上也抹了一种毒,特制的,并无解药,不知道你能不能解呢?”
叶景一用力,内力震开剑鞘贴上面前人的脖颈。剑锋离喉头只有分毫距离,若呼吸过于猛烈,就有可能被割破肌肤。
沈蓉不看,她刚走到床边,掀开被子,与床上之人面面相觑,半晌她惊醒般回头。
——“等等!”
——“你们找错人了。”
两道声音撞在一起,一道清甜。
另一道语气散漫,但仍有未抑住的轻喘。
李秋风是一路赶过来的。
叶景闻言没有收剑,微眯着双眼转身,看向这个吊起一只手臂的残废。
来人身形高大,额前好几绺头发散落,面容上有汗水夹杂着尘土,但看上去并不落魄。尤其是那双眼睛,疲倦却仍旧深邃明亮,无端让人觉得那普通的五官都舒展好看了起来。
沈蓉眼睛一亮:“李大侠你回来了?”
叶景微微后仰,看着这个不请自坐的人,他流露出一点桀骜的笑:“你就是他们口中以一敌百的李秋风?也是你飞鸽传书给我师父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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