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她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,只听出是个男人的声音。老板,你说是不是海杉为了替邱复息事宁人,所以给找来的肾源?”
在李云济的印象里,海杉此人的利己主义特征十分明显,应当不会为了一个脑满肠肥的手下做到这种地步。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,当时邱复是圣文伦中学助学会的副主任,一旦他性骚扰未成年少女以及将人致残的事传到大众耳朵里,无论事情是真是假,圣文伦中学的名声都会受到很大冲击。即使海杉本人懒得搭理此事,圣文伦中学董事会也会想办法出手解决。
“那通电话的源头还能不能追查到?”
赵森摇头:“电话是从公共电话打来的。”
挺聪明。李云济燃一根烟思考。如果按照这层逻辑往下,海家已经给了那对母女补偿,为什么汪新还是为了报复邱复而造成了那场车祸?的确有一种可能,就是作为一名父亲、一名丈夫,男人无法忍受这对母女受到另一名雄性一而再的侵犯和伤害,不接受这施舍般的补偿而始终怀恨在心。
李云济问:“汪新对待她们如何?”
“挺上心的。”赵森说:“汪新和他老婆结婚十几年没有孩子,知道旧情人给自己生了个孩子后很高兴,对母女俩很殷勤,但也只敢瞒着老婆偷偷去看那母女俩。”
“目前就是我查到的所有信息。”赵头疼地揉了揉眉心:“汪新、邱复和海杉都死了,我想再多查出点信息都没办法。”
李云济呼出淡淡的烟雾,从喉咙里沉沉应一声。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,只平静道:“这段时间辛苦你了,回去放个假,好好休息。”
赵森喝完一杯茶,走了。李云济掐了烟起身回到办公桌前坐下,静坐片刻,他打开手边上锁的抽屉,拿出一份文件袋。
文件袋里只装了几张薄薄的纸。纸张上的内容是旧物的扫描件。李云济抽出它们,一张一张翻开。
他其实已经看过很多次了。这些都是游跃的成绩单,从初中到高中。赵森的调查没错,游跃的成绩很差,初中历年的大小测试成绩单上的分数都低到让李云济不忍直视。而游跃所就读的初中——红十字会大釜区学校也非常“不负众望”地将“差校”这个标签贯彻到底:学校竟然连游跃的一张考试试卷都找不到,因为他们甚至连一个合规的档案管理室都没有,导致每年都有大量学生考过的试卷被直接扔掉了。
游跃念的高中崇明学校倒是好好保存了学生的试卷,李云济让人扫描了几份游跃的考试试卷,他拿出其中一张看了看,情绪不明地出了一口气。
试卷上不是空白,就是红叉。不及格的红色分数清晰地写在分数栏里,旁边就是游跃自己写下的姓名,班级和学号。当初的字迹当然比不上如今他经过训练后的字,但依然能看出来是本人所写。
从前的游跃确确实实是个差生。
一张张成绩单和试卷散在桌上,李云济看着它们,眼前如同出现一个遥远的少年。经过他的人群和风景都是模糊而陌生的,真假难辨的传言与他如影随形,少年的回应却只有低头与沉默。
三月,粉色风铃木沿街道洋洋洒洒地盛开。夏园的风里都是花与草叶甜美清新的香气,游跃正趴在书桌前小憩,脑袋枕在手臂里,清瘦的肩背随呼吸微微起伏。
他不知做了什么梦,眉头轻皱着,脸颊因轻微的呼吸不畅而泛起微红。
李云济进来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。他没见过这么折磨颈椎、影响血液流通与呼吸道的睡觉姿势,他走上前,手背贴到游跃的脸上,食指与中指轻轻一夹游跃脸上的肉。
游跃一个激灵睁开眼,李云济收回了手。
“怎么趴在桌上睡觉?”
游跃顶着侧脸一片滑稽的红印坐直了,茫然看看李云济,又看向他手里的花瓶:“做题累了,趴一会儿。”
李云济拿着一个玻璃花瓶,里面是一束今早刚从花园剪下的新鲜白蔷薇。他来大书房时正巧遇到要送花过来的佣人,顺手接了拿进来。
游跃接过李云济手中的花,抿嘴笑笑:“谢谢哥哥。”
上次李云济从夏园花墙上摘下一朵蔷薇送给游跃,游跃将蔷薇带回房间插进玻璃瓶,细心换水补充营养剂。李云济见他喜欢,便让家中的园丁定期从花园中剪一束花送去副宅。
于是游跃的桌前开始常常有一束花。
“累了就上楼去睡,趴着睡不难受吗?”
“我从前上学的时候就是这么休息的,已经习惯了。”游跃解释:“午休就在教室里趴着睡会儿,这样睡醒了起来洗把脸就可以继续做题。”
“其他同学都这样?”
“不大多数人下课后都在玩,没多少人在教室午休。”
李云济沉默片刻,开口:“去洗个脸。”
游跃听话地起身去洗脸,出来见李云济等在大书房门口,不知有什么事,快走过去。
李云济抬手放在他的后颈,拇指按在他的侧颈筋脉处,沿着微硬的手感处轻轻地顺着揉。他动作自然,揉顺了游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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