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依的方向看。
众人的声音传入依依的耳中,化为一团团蒸汽,熏得她面红耳赤。她想,早知道不该来的。
“诶——这是什么情况?”叶舒窈终究忍不住出声问道,看着依依,“你可是阮家的姑娘?之前没有在林家见过你哎。”
依依只是木愣愣地站在原地,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,就听崔婉开口道:“叶姑娘,这位是依依,和明珠,鸢儿一样都是咱们阮家的妹妹,只是早些年因为身子弱一直在外地养病,最近才回的府,难免和我们生分些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叶舒窈眨眨眼,“很高兴见到你,依依。”
“啊,啊好的……嗯,叶姑娘,我是阮依依,嗯——”依依慌乱地行礼,差点碰掉头上的钗环。
叶舒窈噗嗤笑出来,炯炯的目光仿佛能看穿背后的真相——事实上,依依觉得她也确实看出来了怎么一回事。其实——关于依依身世的这套说辞,她料想没几个人会当真。然而,侯府还是选择了在这方面撒谎。
“不用那么紧张,”叶舒窈笑道,“你跟明珠,鸢儿一样叫我‘窈窈’吧,家里父母和兄长也都是这么叫我的。崔姐姐说你之前身子弱,现在好些了吗?”这话虽并无明显的恶意,但其探究之意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。
依依感到浑身不自在,仿佛自己就是个被大家打量,评头论足的娃娃。“……多想叶姑娘……呃,窈窈关心——我现在好了很多……”
“那上次你没有去林家赴宴,也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?”叶舒窈继续问道,仿佛要刨根问底。
“哦,对,是的,是的,那时候我确实生了场病。”依依实在是不想再说下去了,“抱歉……我突然感到头有点晕……我,我先告退了。”
她一点儿回话的机会都不留给别人,说完这句话就提着裙子离开了后院。兰湘边喊着“小姐”边追着依依,阮明珠摇头叹气,坐回去继续跟叶舒窈聊天,崔婉则是小声说了阮明鸢几句——然而阮明鸢仍是那副“我不听”的样子。
依依几乎是落荒而逃,回房间的路上正巧碰见长兄阮霁从父亲的书房里出来,也只是匆匆朝他行礼后就跑开了,留下阮霁一人站在原地感到莫名其妙。
依依头都不回地穿过阮府交错复杂的走廊,也不管兰湘在后面喊她,回到自己的闺房后“唰”地一下把门拉上,整个人颓废地坐到了桌边。
“小姐,小姐?”兰湘在外头敲敲门,“您还好吧?小姐?您知道,四姑娘一直都这样……唉,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……”
依依默然地看着自己还没做完的针线,心头倍感烦躁,将它推到一边。“兰湘,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?”
“……好吧,小姐,奴婢告退。”
兰湘悻悻地闭了嘴,依依则是一个人坐在屋里发愣。
她现下的心绪很复杂,愤怒,委屈和烦躁多多少少都占了一部分,总归没有感到很高兴。依依忍不住又回想起生母去世前叮嘱过的话,让她在阮家做听话的好孩子——可是,她做了,她尽力地做了,她没有和阮夫人顶过嘴,阮明鸢嘲笑她,下人和兄弟们都拿异样的目光看她,她都没有反击。甚至大家让她隐瞒自己的真实出身,她都照做了。可是,这样做到底给她带来了什么?就是阮明珠和兰湘,加上一个崔婉对她不错,可那样就足够了吗?
方才叶舒窈打量她的眼神,实在是让依依感到如芒在背。她不敢去想象叶舒窈会在背后怎么议论她,对于阮家这种连拙劣都称不上的说辞会是什么看法。如果,依依想,如果方才的表现,让她乃至整个阮家都叫外人看了个大笑话,那……
依依把头埋在臂弯里。她又不自主地想到了谢筱茹——尽管这个人现在并不在她身边。依依想,自己确实是个糟糕的人,明明谢筱茹的状况比她更加艰难:失忆了,而且还得起早贪黑做活挣铜板,但依依却觉得自己和谢筱茹的境遇有某种相似之处,都是会被人议论,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存在。
她自嘲地笑了笑,上天到底还是垂怜于她,至少能让她遇到谢筱茹这么个人吧。
直到叶舒窈离开阮家,依依都没有从闺房里出来。送走叶舒窈后阮明珠找到依依的房间,见大门紧闭着,站在外头思索半天,最终还是摇摇头离开了。依依估计不想见到她,阮明珠心里如此揣测。也好,让依依自己一个人调解调解吧……
除却上午发生的小插曲外,和叶舒窈小聚的时光过得还算愉快。甚至阮明鸢转头就摇着阮明珠的手,让她写信给叶姐姐,商量什么时候再聚。
也好,阮明珠想,跟叶舒窈打好关系,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跟叶府搭上线了。阮明珠上一世对朝堂政事不怎么关心,但也记得叶家后面颇得皇帝器重,阮家和叶家交好,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坏处。
虽然也不敢保证阮家不会因此免于上一世的悲惨结局就是了。阮明珠自己有把握可以避免嫁给前世的夫君——上辈子她瞧上他时不知道他日后在政治上站错队,导致了他们的惨死不说,也间接导致了阮家的倒台。重生之后,阮明珠基本上避开了和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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