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纪妄像是突然被人戳中弱点,嘶吼一声,手脚挣扎。原来,他是因为父母离婚,才会转学来到明德一中,而陈父说的精神鉴定,是因为他原本就有极其严重的偏执型精神病。因为无人管束,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,他如今的糟糕情况。在他淡声叙述中,逐渐拼凑出完整的经过。早在很长时间前,他就已经陷入谵妄状态。洗手池监控闪烁红点,清晰记录出他那是的癫狂,一旁则是撕碎的调查文件,雪白碎片散落一地。他在镜子前,陷入幻想中,不可自拔。他以为自己是去质问叶笙,其实对方早已离开本市,他未曾去过出租屋,只近乎呆滞地站在洗手池前,一边低喃,一边重复。这是极为可怖的一幕,孟风是他调查的资料里的人物,被发病的陈纪妄编纂成故事一环。他在洗手池前,漆黑的眼直勾勾望向镜面,本该倒映出自己轮廓的镜面,早已四分五裂,布满蛛网似的裂痕。他头上、身上、手上都是镜子割破的伤口,血迹斑斑,状若疯癫。发病状态中,他看到白皎发来的短信。孟风为了报复他。他这样的人,早年混迹社会,早知道什么惹得起什么惹不起,他不敢得罪陈纪妄,便将目光转向陈纪妄的心上人,白皎。一个普通出身的女生,无权无势,对他来说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,唯独百密一疏,被他意外得知。疯疯癫癫的陈纪妄赶到现场,看到那一幕之后他愈发狂躁,用随身携带的美工刀将其他人捅成重伤,即使他是为了救人。可那血腥恐怖的一幕,就连办案多年的老警察也觉得心凉胆寒。收到消息的陈詹作为监护人,离开赶往现场,他已经和妻子完成离婚,财产分割,一切由他主持大局。而那些人属于□□未遂,得到救治后全部都无性命之碍,得到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。作为主使者的孟风,自然也会得到报应。陈家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势。如今,早经过法定程序鉴定,陈纪妄属于精神病发作无自控能力,他不会遭受牢狱之灾,政府会责令他的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。只不过,他发病的时间,比他想象的还要漫长。距离事发当天,已经过了小半个月。陈纪妄缓缓挪动目光,终于冷静下来,他目光沉沉地望向男人:“白皎,白皎呢?”“白皎,我要白皎!”陈詹起身,居高临下地俯瞰他:“她转学了。”陈纪妄猛地挣扎起来,坚硬的床铺被他挣得哗哗作响,仇恨的目光直直刺向他:“不可能!不可能!我不相信!”“是你!一定是你干的!”陈詹叹了口气,无奈地看向他:“在你印象里,我就是这样的人吗?陈纪妄,你让我很失望。”“既然清醒了,就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,她为什么要离开你。”他固执地仰头,瞳仁里跃动着一团燃烧的火焰,强势执拗,桀骜不驯且乖张。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。然而对上他,一切如泥牛入海,根本掀不起半分波澜。他的反抗与挣扎,在他眼里,大概与小孩子的哭闹别无二样。意识到这一点,陈纪妄抿紧双唇。时间缓慢流逝,他感到刻骨的折磨,病房里的声响逐渐微弱,直至彻底消失。陈詹冷声道:“清醒了吗?”“如果还没清醒,我有的是时间等你清醒。”他不发一言,沉默的看着他。陈詹:“说实话,小姑娘很不错,她很聪明,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,我会说,你就是她人生履历上的污点。”男生攥紧手指,什么意思?他漆黑的眼底涌动着一团暗火,瞳仁幽暗,晦涩,直勾勾地逼视对方。男人毫不在意,双手交握,体面且成熟:“你配得上她吗?现在的你有什么?你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,只要我挥挥手,收回去,你连那些混混都不如。”他说着掏出一封信:“我这里有她留下的书信,她临走前交给我,让我转交给你。”他打开禁锢的锁链。陈纪妄坐起身,看都没看他一眼,全副心神都在信纸上。如饥似渴地扫过信纸,下一刻,整个人僵成一座冰冷雕塑。信很短,只有短短两行字。“我不明白,我什么都没做错,我宁愿那天从来没有救过你。我后悔了。”
“陈纪妄,放过我,我求求你,放过我。”他面如死灰,心如刀绞,仿佛有一千一万支箭矢穿透心脏,使他痉挛地跪在床上,一遍一遍地重复:“我不信,我不信……”陈詹站起身:“你现在是病人,好好休息。”“我已经给你办好了转学手续,不久后你会离开这里,不要妄想去找她,我相信,她也不想再见到你。”“毕竟,你的存在对她来说,是困扰。”男人声音清淡,却似一把尖刀,直插心口。他眼底那团燃烧的火,幽暗的光,漆黑的眼,蜕变成苍白无力的灰。喉咙好似堵着一团棉花,无法喘息,不得安宁,他艰涩地张开苍白的薄唇:“我跟你走。”五年后。午后两点,作为一名心理医生,张余刚上班,路过前台,护士看见他便开始汇报:“张医生,您之前预约的那位姓陈的客人来了,我已经把他送进您的治疗室了。”张余边点头,边走治疗室。房间粉刷成珠光白,简单摆放两张椅子,整体布局简洁明快,透出一股柔和与静谧。最瞩目的存在,就是眼前的男人,他很年轻,过分英俊,五官立体且深邃,眉眼漆黑锐利,被一副金丝眼镜柔化几分。矜贵冷淡,气质卓绝,在他从业这么多年里,第一次遇到这样具体的可以形容为天之骄子的存在。陈纪妄,海外常青藤名校毕业,其父是陈氏集团掌舵者,旗下产业涉及互联网、金融、投资、娱乐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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