奁前坐下,专门负责梳妆的侍女立马上前,用梳篦轻轻地从头梳到尾。谢宝因往手上抹着滋润肌肤的珍珠膏,玉藻在内室收拾好床榻后,走过来拿起一支镶嵌蓝宝石的金钗,簪在女子梳好的发髻上,又断断续续插了几支相配的华丽珠簪。女子放下粉盒,眼神淡淡的瞥了眼镜中:“簪两支素雅的珠钗已足够,其余的都卸了吧,珠珥也不用戴。”范夫人的阿娘在五个月前去世,虽然她作为外孙女在昨日已经服完小功[1]的丧期,但范夫人身为出嫁的女郎依然在大功[2]的丧期内。玉藻应下一声,然后手脚利落的将多余的都拿下来,重新簪上白色珠花,在女子黑锻般的云髻上显得像深山中悄然盛开的山茶。往西棠院去的时候,刚到庭院就能听见内室的呵斥声,仆妇侍女都跪了满地,看到五女郎来,纷纷抬头求救。谢宝因这才认得,这些都是在小妹紫薇院里伺候的人。灵霄也赶紧从里面出来,神色仓皇,见到庭院站立的人,急忙拉着往里面走:“女郎,快进去劝劝夫人吧,不然十女郎就要被夫人拿藤条打了。”谢宝因拉回这位在家中随侍范夫人八年的侍女,抿着唇作浅浅一笑:“如今这情况,你也要先与我言明是所为何事,不然我进去也会被阿娘所责。”灵霄这才恍然大悟过来,将今早的事情都大概说了一遍。十女郎谢珍果昨日刚出丧期,今日就已经拊手雀跃将牡丹拿给范夫人,尚未走出丧母之痛的范夫人听见大动肝火,再往下细查,前些日子还在服丧时也做过诸如此类的事,嬉笑玩闹一个不少,于是将紫薇院的一干人等全都喊来跪在这里。先罚女郎,而后再罚奴僕。谢宝因听后,许久没应声,这件事已经难有回寰的余地。范夫人是最重孝顺二字的人,她是家中幺女,从小最得阿娘宠爱,有着深厚的舐犊之情,先前得知丧讯时就直接昏倒过去,这几个月的丧期也严格按照古时的礼法所行,不食三餐,饭疏食水饮[3]。玉藻在一旁听着,生怕自家女郎真进去劝,范夫人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,自己的事情绝不容旁人干涉,再者里头那两人是亲生的。她赶忙从旁劝阻:“夫人与十女郎是母女,应当不会真打,何况此事,我们女郎岂能随意管束。”灵霄也叹息一声,这她何尝不知道,可如今也只有五娘还能说上点话:“那这可如何是好,十女郎还是个孩童,打坏怎么办,以后婚事也”素来便不喜欢谢珍果的玉藻在暗地里冷哼一声,事事都拿她还是个孩童来说,才能让她有胆量做这样不孝的事情,往年她家女郎为她善过多少后,又担下过多少范夫人的骂,怎么就没人来心疼了。然后又偷偷抬眼打量,见女子纹丝不动才舒畅一些。转瞬里面一声尖叫传来,清脆又凄惨的让人心惊,紧着便是密密麻麻的哭声,灵霄焦急的望向女子,玉藻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,打一打才好呢。谢宝因像是突然回神,苦笑挂在嘴角:“我先进去瞧瞧。”玉藻下意识跟了一步:“女郎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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