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,朝臣接二连三地站出来,直言时掌印行事周全果断,并无不妥之处,合该一切探查清楚了,既能让众人安心,也能还赫连部落一个清白。
而赫连部落心焦也是人之常情,又有人假惺惺地安抚,劝他们稍安勿躁,劝慰之时更不忘给时序挖了坑——
“诸位若实在担心赫连公主安危,何不到司礼监探望一二呢?又或者旁听司礼监审理,也免得怀疑审理不公了。”
时序站在前列,闻言并无任何异状。
可他早就将说话的声音跟人名对上,心里默默盘算着,这又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,也该教教他缄默的重要了。
这不一下朝,时序就被赫连部落的人围了上来。
面对众人喧杂,他八风不动,不过三言两语,就将一群人打发了去,一回头,目光不偏不倚落在之前多嘴的大臣身上。
被他盯上的人只觉浑身一僵,劲后的冷汗刷一下子就流了下来,右脚悬在半空,许久落不下去。
时序轻蔑笑笑,嘴上却是关心道:“听闻廖大人前几日染了风寒,这是病好了,能说话了?”
廖大人面容僵硬,根本回不出一句话。
倒是那赫连部落的人,出宫后越想越不对劲,竟又慌慌张张折返,递了入宫的牌子,进来后却是奔着司礼监去的。
时序不想被赫连部落的人纠缠,索性从宫里逃出来。
再一打听,原来赫连王子还派人去了时府,如今有好几个北地的使臣,将府上的正门偏门都堵上了。
时序:“……”
真晦气。
他实在疲于应付,索性找人为他易了容,只是在脸型上做了微微修改,被熟人看见能一眼认出,但换成赫连部落来的人,因双方只是初识,便很难认出他来了。
听他将白日的事一一道来,时归目瞪口呆:“还能这样?”
“不想他们了。”时序说,“前几天京南宅子的管家不是派人来报,说宅子后面的果园打理好了,不如今日去看看。”
时归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,兴致勃勃道:“还有拨霞供肆,听说又出了好几种新口味的锅子,我们也去看看吧!”
“我们也不在那儿吃,就简单瞧上一眼。”
“听食肆的掌柜说,自打入了冬,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,远超周围几家酒楼和饭馆,开春后客人虽少了点,但每日饭时也能坐满人,这半年来可是赚了不少。”
说起拨霞供肆,则是去岁秋日新开的一家专做锅子的食肆,取自“浪涌晴江雪,风翻晚招霞”一说。
这家食肆开得悄无声息,等入了人们眼时,店里的锅子早成了食客老饕们心心念念的美味。
听说食肆的老板是外地人,自买了铺子后,放了两三年才着手打理,哪成想不鸣则已,一鸣就是个大的。
论起吃锅子,许多富贵人家在冬天都有这个喜好。
但他们还是头一次知道,除了清补滋养的鸡汤锅,还有酸爽开胃的酸菜锅、热辣冒汗的麻辣锅、风味悠远的腊肉锅……说一句千奇百怪也不为过。
就在食客们猜测铺子的老板是何方神圣时,殊不知拨霞供肆每月的营收,都分毫不差地进了时府。就连时序也没想到,不过拿来哄女儿开心的一家小食肆,竟能在短短半年时间里,成为京城人尽皆知的美食新风尚。
而时归原只是突发奇想,将自己喜欢的几种吃食做成锅子,又或者煮进汤里,做成新的锅底,不想受欢迎至此。
也算无心插柳柳成荫了。
听到时归再次提及,时序笑问:“可是又馋锅子吃了?”
“那倒没有。”时归老实说,“昨天晚上才吃过,短时间内我是不想再吃了,我就是想让阿爹看看,铺子里有好多好多人,能赚好多好多钱。”
时序感到奇怪:“我可有短你钱财了?阿归怎开始在意铺子的营收了,还是想买什么东西,手上的钱不够花了?”
细数他这几年给时归置办下的东西,光是京城里的资产就不下十处,另有京郊的庄子,以及临近郡县的田地商铺,零零总总加起来,甚至都抵得上好几个时府了。
时序之前还听说,这几年南方的生意很好,他便委托了当地有经验的富商,帮忙在南方做些生意。
这些生意仍是以时归的名义做的,一应所得没有送回京城,而是继续投在了新生意上,据那富商来信,他打算用这笔钱买下一整条街,将原本的生意再做扩大。
只是京城距离南方太远,路上难免出现变数,所以时序虽安排了这些,但还不曾与时归说过。
但即便如此,单是他每月拨给时归零花的银子,不说几千两,那也是有几百两的,总不该又缺了钱财。
时归摇头:“都不是,我没什么要买的,也不缺钱。”
“我就是、就是……”她竟露处几分羞涩,“我就是想叫阿爹知道,我也能赚钱了,虽然铺子是阿爹买的,掌柜和小二也是阿爹找的唔——那我也有出主意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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