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时归有些懊恼,抬手拍了拍自己额头,“阿爹你别生气,若他们下回再来,我一定能鼓起勇气,”
“说什么他祖父无辜,那阿爹平白无故被他们找上门骂,阿爹就不无辜了吗?”
“他们怎么好意思说的呀……”时归越想越气不过,可任她挖空脑袋,也想不出什么太难听的字眼,只能把“坏”和“不好”翻来覆去的说。
透着一股难言的天真。
听着耳边连续不断的义愤填膺,时序只觉熨贴极了。
原就没在他心底留下多少印象的宋萧两家人,如今更是难以让他再泛起半分波澜,两家几十口,还不如时归的几句话有分量。
若说掌印被某某某欺辱了,听见的人多半是要怀疑说话这人莫不是傻了。
就连时一等人,面对挑衅了时序的外人,除了当时会有些许的愤怒,之后也很难在意。
时序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小太监,说句大不敬的,哪怕是到了宫里,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人能驱使动他,余下哪个不是恭恭敬敬。
以他现在的位置,除了名声难听些,真论实权了,整个朝堂也少有能及得上他的,不是想找死,谁敢与他生龃龉?
但——
面对时归的误会,时序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。
他只是享受着这难得的护短,笑盈盈地看着时归,好半天才沉吟片刻道:“阿归是觉得,那些人错了?”
“总不能是阿爹错了吧?”时归鼓起嘴巴。
“那就好。”时归笑意不明,“是他们的错就好了。”
犯错嘛,人之常情,但犯错之人,总要受到相应的惩罚。
他将掌心扣在时归头顶,感受着掌心中的毛茸茸,顺从本心地揉了两把,迎着她震惊的目光,嗤嗤笑了两声。
“别气,没什么值得生气的,他们不过嘴上痛快了几句,真落到实处,还不知谁占上风呢,阿归且等着吧,往后便是这逞嘴上威风的,也不会再有了。”
也怪他最近太仁慈了些,闹得一些无知之辈总敢舞到他跟前。
之前还只是在宫门口,现在倒是追到家门口来了。
也是宋家和永定侯府撞到了枪口上,暂且受受委屈,给他做一做儆猴的□□。
短短片刻,时序心中就有了决断。
时归对他的复杂心理活动全然不知,只当阿爹不过强装淡定,贴心地不再提府外之事,两手按在他膝上,无声表示着安慰。
时府外的事,不过半日就传遍整个京城。
与那两家人的胆大包天一同传出的,还有宋泊简和永定侯的审讯结果。
宋泊简与两郡贪污一案本无直接联系,但当地一名县令乃他亲传弟子,这些年以各种名义,往宋府送了无数银两珍宝。
宋泊简或对两郡贪污不知情,但面对弟子接二连三的孝敬,他也不曾提出过一次质疑,也正是因为这份默许,成了他获罪的最大依据。
敢问,区区一县县令,既无自身底蕴,又无妻家支持,何来这么多珍宝?
只宋泊简被捕那日,司礼监从宋府搜出的赃物就有十几车。
随着宋家男丁被时序关押,整个宋家更没了能主事的人,家中女眷顶不住司礼监甲兵的威压,不等被捕就将所知吐露了个干净。
圣上批言:宋泊简驭下失察、眼瞎心盲,该杀!
这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桩大案,因圣上震怒,一切从严查办,满朝不敢出声,每日除了听司礼监汇报最新调查结果,再无其他事提及。
另有那永定侯,案初被捕的守备就是他的亲侄儿,对方这些年收敛的钱财,一是出于永定侯授意,二来也基本全孝敬给了他。
罪证确凿,永定侯成为贪污案开始后第一批被斩首示众的人。
与这满朝动荡相比,区区掌印被拦截的小事,很快就消散在人心惶惶中。
当然,也不是说全然没有影响的。
那日宋家人先后两次拦路给了时序一个警醒,倒不是针对外人,单针对时归。
司礼监在这场大案中已成为众矢之的,谁家要是有被捉走的,当家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司礼监,而时序与司礼监更是划等号的。
他们拿时序没办法,却难保不会有丧心病狂之辈,将目标放在时归身上。
只因为这点微乎其微的可能,时序直接将时归身边的防护等级提到最高,更是在与她悉心解释商议后,暂时停掉了官学的课程。
时序从司礼监调来二十甲兵,日夜不断地在西厢外巡逻,而前不久分给时归的空青竹月二人,更是要寸步不离地护在她身边。
两人暂时接管了雪烟和云池的工作,一应吃用全要经他们检查无误后,才能送到时归身边,至于面生的人,连进西厢都是妄想。
时序在司礼监和内宫往复不断,果然只有天黑后才能挤出一点时间,待与时归一同用个晚膳,又是匆匆离去。
面对他的忙碌,时归未有半句埋怨,每天都是欢欢喜喜地迎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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