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变成了一个不怕走夜路的女孩儿,这令我感到惊奇。尽管骨子里,我其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,血气,是我永远匮乏的品质。我是个一个晚熟的人,没有过青春期的癫狂,甚至脸上都没有冒过半颗青春痘,就连月经,也是十七岁才来。长到快三十岁,始终没有性生活,单靠着黄色小说解决生理需求。我记得很清楚,有个相亲对象说我长得像一个没长成的孩子,也就是说,在大多数庸常的男性眼里,我没有一点性魅力。不过,郭发却绝对是个例外,他因为我的靠近下体变硬,裆部凸出窘迫的形状,和他一屋共处,我甚至能听见他加速的心跳声。我想,我就快赢了。”——2000年9月2日齐玉露随笔对郭发、齐玉露,以及齐东野而言,今晚注定是惊心动魄的一夜。深夜的郊外没有人语,居民楼和其他建筑物都稀疏零落,道旁的树木张牙舞爪的枝丫印在地上,像是狰狞的鬼影。齐玉露小腹胀痛,步履吃力,下身已经经血如注,才到家属院里,便下意识抬起头,四楼左侧的窗子内如常映着一个伛偻的人影,她松了一口气,只消看见这一盏灯火,便可驱散一切恐惧。齐东野打开房间所有的灯,保持通明,笔直坐在摇椅上,报纸上的字变成了陌生的色块儿,神经警觉地等候齐玉露的归来。他默默告诉自己,如果十点以后依然没有等到,他就提着菜刀去郭发家里要人。“啪嗒嗒……”楼道里回响起像是玻璃球落地的响动,那时独属于女儿特有的脚步声,节拍迟滞,间隔比健全人长一些,齐东野腾地站起来,提早打开门迎出去:“你可算回来了。”齐玉露走进玄关放包换鞋,身上一股浓烈的烟酒气,她的脸红扑扑的,可是神色平静。齐东野试探地问:“他没把你怎么样吧?”“没有,他不敢对我怎么样。”“谁知道他是不是狗改不了吃屎?”齐玉露走近卫生间,坐在马桶上发问:“你说一个男的总是拒绝投怀送抱的女人,能有什么原因呢?”隔着门,齐东野老脸一红:“色诱?老姑娘你也不是那漂亮人啊!这招不行。”“你说是什么原因?”齐玉露置若罔闻。齐东野思索了一会儿,卡了口痰,鸣声刺耳:“那还能有啥?一个大小伙子,我估摸着是阳痿。”坐回摇椅上,夜色静好,花香四溢,今晚,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。\\翌日,郭发顶着昏沉的脑子上班,今天的活儿极多,他从一进厂,就没有歇手过,他贪恋这种马不停蹄的忙碌,这让他可以暂时忘掉齐玉露。忽然,一通电话搅乱厂里紧迫的氛围,杜建树没好气地接起来:“喂?”“你好,请问郭发先生在吗?”杜建树把电话甩给郭发,眨着眼睛低声说:“一个女的。”“您好,郭先生吗?”一个蚊子般的嗓音顺着电话线钻进郭发的耳朵,他身上有个奇怪的开关,就是有人在耳边说话的时候,会下意识感到后腰麻痒,他忍住触电的感觉,“有事儿吗?”“是这样的,这里是解放书局,我们柳老板托我告诉您,您昨天订的《危情十日》到货了,可以来取了。”这是哪门子地下党接头的戏码?郭发哭笑不得,忍不住要挂断:“cao!齐玉露!你小子够了。”电话那一端忽然静得出奇,依稀可听见颤抖的呼吸声,紧接着,声音弱下来,大概是话筒被捂住了,沙啦沙啦的杂音之中,是她对旁人礼敬的说话声:“你好,先生,需要帮您打120吗?”
没有人应答,她继续说:“您……需要点什么?”已经不是职业性的礼敬了,似乎是一种胆怯。郭发紧张地握着话筒,手上沁出一层薄汗,他像个军犬,耳朵跟随她的一呼一吸警觉地起伏着,从未有这么灵敏过。“抱歉久等了,书是大众文艺出版社的,这个版本可以吗?”她再次向他开口。“你又想骗我啊?我告诉你,我偏不上当。”郭发回击着,满腹狐疑。忽然,一个沙哑的男声闯进来:“嘿,看见一个穿黑皮衣男的了吗?一米八,头上有个血窟窿。”“没……没有。”郭发太阳穴忽然抽痛起来,待到片刻之后,另一端又恢复宁静,他才压低声音发问“喂?你还在吗?”没有回音,也没有挂断的忙音。“你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?”郭发压得更低,问道。终于,又听见了她故作镇静的声音:“是的先生,按您的要求,没有拆封,保证全新的。”“给我打有什么用,报警电话110不谢。”郭发忽地警觉起来,她可是个阴险的女人,从来都是神出鬼没,谎话连篇的呀!“嗯嗯嗯,好的,先生。”阴险的女人正发出无辜、胆怯的声音。“你确定你在书店是吧,不是耍老子?”郭发的太阳穴就要爆开,古井里头的心蹭地一下蹿到嗓子眼。“对的,先生,剧情没错的,男主角想要和外界联系,但是女主角却把电话线都切断了,他的腿也骨折了,情节完全符合,就是史蒂芬金的这本小说。”这又是什么鬼东西,表露危险的暗语?“cao!你别挂!”郭发倒吸一口凉气,站起身来:“我现在过去。”“好的先生,我现在就在店里。”郭发把电话随手撇在轮胎上:“师父,我之前用的那个台球杆呢?”杜建树正在八卦的心一颤:“你要是干啥?那都是凶器物证,早就让警察收走了。”“不是,你记岔了,我那天砍人是用的斧子。”杜建树:“那我不知道。”郭发拿起轮胎撬棒,径直走出院子大门,看到熙攘的人群,又把棒子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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