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“真有你的”,又突然记起来件事:“林业局里面那个池塘你知道吗?”
“知道,就那个圆的。”玉知点头,问他怎么了,章正霖神秘兮兮地说:“我们昨天打球看到里面有水母!”
“所以你还是回去和他们打球了。”
“这不是重点。”章正霖脸上没有一点被戳破的窘迫,他说:“重点是水母,水母。”
“你少诓我。”玉知就算再傻也知道水母是海里头的,这绿化塘里能有什么水母?匪夷所思。章正霖正色:“我昨天晚上回去‘’,说淡水里也有水母,淡水就是……”
“我知道,河里湖里的水,咸水就是海水,我又不傻。”
“真的,我昨天没瓶子,陈晨拿他脉动瓶子捞了几个,但是昨天晚上就死了,今天中午我们打算再去一趟,看看能不能捞点上来。”
玉知也被他讲得心动了,林业局本来就不远,她也能去探探虚实。至于中餐,她可以不去食堂,林业局后门出去就是商业街,有沙县和肯德基。她的语文书后头夹着一整张肯德基优惠券,还没撕开过。要是去吃肯德基……她翻动语文书装作晨读,其实是在挑选午餐。她手头还有将近一百块,吃顿肯德基绰绰有余,何况小孩胃口小,吃个老北京鸡肉卷就差不多饱了。
章正霖探头过来看:“你晨读怎么看这个?”
“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看水母?”邢玉知说:“我看完还能去后门吃肯德基。”
“行,那你中午放学和我一起走,我再去问问陈晨他们。”
于是邢玉知中午就跟着章正霖一伙男孩子跑去家属院里,不知道谁走漏的风声,那浅水塘边已经有许多小学生围着了。陈晨性格大胆,带着他们挤开前头几个蹲在水池边开捞,邢玉知带了个喝光的光明奶玻璃瓶,盛上来的淡绿色水体里,真有几个指甲盖大的透明小伞,正灵巧轻盈地上下漂浮。
邢玉知还没来得及细看,远处忽然传来几声暴喝,眼快的学生大叫:“保安来了!”那两个黑衣保安气势汹汹地向这边冲来,一伙小孩四散逃窜,一只脚在慌乱中踢到玉知,她本就站在岸边,一个不稳脚下一滑,身子便滑滑梯似的往塘里滑去。
章正霖被吓得失声,叫都不会叫了,说时迟那时快,他眼疾手快立刻扯住邢玉知的校服领子,这一拽,给玉知一点减速的时间,她脚底踏在水中的一块石头上,险险停了下来。
真是和这些山啊水啊的犯冲!邢玉知三魂七魄吓丢一半,上次在扫墓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跤往下滑,屁股疼得裂成四瓣。
这水塘也就小学生胸口那么深,淹不死人,邢玉知大腿中部都泡在水里,被急忙赶到的保安抓着提了上来。
接下来就是几个小孩接受安全教育,章正霖再三保证他们就住在附近的烟草公司家属院里,那保安才放他们离开。玉知愁眉苦脸,这湿漉漉的裤子怎么办?陈晨一行人各回各家,只有章正霖扶着她这只摔得屁股疼的落汤鸡往林业局后门走。章正霖说:“这样吧,我们先去买肯德基,带回我家吃。我妈今天中午不在家,你等下换一条我的校裤,我们两个差不多高,你穿我的,湿裤子换下来。”
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,邢玉知和他拿着邮票大的优惠券,买了两个小套餐打包回家。邢玉知初到生地有些拘谨,章正霖倒是很自然地摁下指纹锁带她进家门,找了一双新拖鞋给她穿。
玉知:“我裤子袜子还是湿的,先光脚进来吧。”
章正霖一拍脑袋:“我真服了我自己——”他带着玉知进卫生间,把自己的校裤、新毛巾递给她,让她把腿上的泥水都用花洒洗一洗,换上干净裤子。章正霖安排好她,自己关上卫生间门,在外头拆肯德基的汉堡包装,拆着拆着,他耳朵就红了,在原地跺脚,“唉”地叹了一声,也不知道在又羞又懊些什么。
邢玉知把腿洗干净、擦干,庆幸自己及时刹车,要不然内裤都是湿的。章正霖又不是女生,还能借她内裤穿吗?她这样乱想,又觉得好笑。
“章正霖,你家有没有塑料袋?”她穿好裤子走出去:“我把湿的装袋子里带回去。”
“这不就是。”章正霖把肯德基的白塑料袋子扯过来给她:“再晚一点我就兜垃圾了。”
邢玉知松了口气,坐在餐桌边正要开吃,刚摔到的屁股一挨凳子又绵延出一股未尽的痛,整个坐骨火辣辣。
章正霖看她龇牙咧嘴,又担忧:“摔伤了没有?”
“没有,就是屁股疼……”邢玉知也顾不上在男生面前讲“屁股”这个词是否文雅得体了,她拆开鸡肉卷的包装,咬了一口混着大葱丝、黄瓜条的鸡肉卷,喝了一口果唯c又满血复活。章正霖坐在对面吃嫩牛五方,他看着邢玉知吃东西狼吞虎咽的样子,也就不太担心了,冲她说:“我们等下还可以玩一会儿电脑再去上课。”
邢玉知除了学校的电脑课都没怎么碰过电脑。邢文易有一台办公笔记本,平时嫌麻烦一般也都放在厂里,不怎么带回来。她边吃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章正霖:“你还能玩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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